12/20/2005

張愛玲的出土作品--鬱金香

緣起: 

近來【聯合報】刊載了張愛玲與胡蘭成分手後,在一個小報上發表的一篇短篇小說【鬱金香】,感謝網友晴陽將原文及評論寄來,使我雖然身在國外,也能在最短時間內就看到這篇小說的原貌。

故事大綱:

小說內容講述丫環金香的感情世界。 

張愛玲給了男女主角一個尷尬的身份: 女主角金香是這戶人家已故太太的陪嫁丫環,主人已經去世,新太太來了,看著她,就彷彿看到前任女主人的影子,自是心裡不痛快。任憑她再機伶,也難討新主人的歡心。
男主角寶初是新太太的母親領養來的弟弟,雖是一起長大的,畢竟與親弟弟寶餘還隔了一層。 

12/16/2005

佟振保的四款女人

佟振保生命中的女人,正是男人與女人相處模式的寫照:
妓女:只有性
玫瑰:只有愛
王嬌蕊:有性有愛
孟煙鸝:沒有性沒有愛

12/13/2005

三面亞當--佟振保

在收集張愛玲遺稿的《沉香》裡,看到張愛玲為自己筆下人物所畫的插畫。在這些畫裡,彷彿看到張愛玲如何細細為這些人物佈署了他們的故事,並賦予讀者想像外的另一風情。

借著這些圖片,順道說說故事吧。

先來說《紅玫瑰與白玫瑰》:

  「振保的生命裡有兩個女人,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,一個是他的紅玫瑰。一個是聖潔的妻,一個是熱烈的情婦——普通人向來是這樣把節烈兩個字分開來講的。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,至少兩個。娶了紅玫瑰,久而久之,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還是「床前明月光」;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,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。......」 

【紅玫瑰與白玫瑰】因為上面這段文字而成為經典,男主角佟振保也因而成為張愛玲小說裡,與【傾城之戀】的范柳原,同為重量級的男性人物。

11/23/2005

張愛玲最後的居所

有在美國的張迷,特地去尋訪她最後的居所,但只提供了衛星圖, 我手邊剛好有司馬新先生提供的照片,一併附上。  

關於張愛玲的兩篇文章

我是從上篇那個網站裡A過來的...^^ ----------------------- 以下是兩篇關於張愛玲的剪報,取自中時開卷版: 張愛玲逝世10年後 徐淑卿(文字工作者)  (20050815) 當張愛玲的骨灰灑向大海之後,時代的列車依然往前開,但是我們的世界並不因為她的離去而將她遺忘,反而對著她留下的空蕩蕩的位子,憑添更多想像、評論與挖掘的空間。雖然已經去世10年,但是張愛玲依然在我們身邊圍繞,當然更有一些人始終必須和張愛玲的鬼魂搏鬥,這些人就是被歸類為「張派」的作家們。 據說,率先提出「張愛玲成了祖師奶奶」一說的是香港學者劉紹銘,但多年來始終在整理「張派」系譜而蔚然可觀的,卻是哈佛講座教授王德威。王德威十幾年前即寫了一篇短文〈張愛玲成了祖師奶奶〉,張愛玲去世時他在《中國時報開卷版》發表〈落地的麥子不死〉,而後又發展成一篇更為完整的論文〈從「海派」到「張派」──張愛玲小說的淵源與傳承〉,為曾受張愛玲影響或與之氣息相近的作家們,描繪出一個輪廓。這種歸納整理的功夫與識見,對文學研究而言當然深具貢獻,但被點名的作家們可能就有不同感受。2000年香港嶺南大學舉辦的「張愛玲與現代中文文學」國際研討會,即曾安排一場「張愛玲與我…」的座談,作家朱天文、王安憶、蘇童、須蘭都在會中提出自己的看法,現在也許可以在這個基礎之上,讓一些作家釐清她或他和張愛玲的關係。 白先勇-與張愛玲同拜曹雪芹師門 今年作家白先勇在接受「人民網文化論壇」提問時,曾經談到他與張愛玲的文學關連。他認為,自己小說的基本理念和張愛玲不同,但寫的人物可能和她有相似之處,因為他們同出一個師門,拜的是同一個老師:曹雪芹。白先勇的回答提醒了我們:所謂的影響、類似,是一個過於簡略的說法,影響的來源可能盤根錯節,遠非一語可以道盡。 朱天心-終究會從張腔中走出來 作家朱天心認為「張派」的歸類也沒錯,因為有些作家的文字的確有「張味」,不過在解釋上卻不見得是對的。朱天心認為,文藝青年接受文學啟蒙時,可能不過十幾、二十歲,他們有才華有熱情,唯一欠缺的就是人生閱歷,因此對朱天心而言,張愛玲的影響未必是在文字,而是那種看盡人世滄桑的世故與腔調。她說,現在回頭來看,張愛玲在創作的高峰時也不過二十來歲,可是讀她作品時,卻有《紅樓夢》後幾回寶玉在雪中一拜的感覺,有一種遺老的世故。後來張愛玲的作品不再吸引她也是同樣的理由,張愛玲的文字還是很好很經典,但隨著自己的成長,可以看出張愛玲的腔調和姿態,很多是自己亂想,然後用才氣掩蓋過去的,等過了和張愛玲類似的創作年紀,勢必會走出來。 林俊穎-每個作者有自己的人生道路 作家林俊穎認為,對於認真把寫作當成一件事情的人來說,被歸於某派或某傳人是很無奈的,因為「創作必須是自己的東西才有意義」。他說,張愛玲在形式上很容易學,文字上以寫實主義為基礎,加上作者強勢主導的方法,剛開始寫作的人很容易被她迷惑。可是,每個作者有自己的人生經歷、道路、思想、信仰等內在的東西,人總是不斷的變化,而這就不是誰的影響所能籠罩的。 現在看張愛玲,林俊穎認為她確實是一個天才,在25歲之前可以寫出那些作品是很讓人敬佩的。不過他也說,現在是出版全球化的時代,大家眼界大開,小說技巧的操練也到了新的高度,所以他已經不會認為張愛玲是那麼數一數二的作家了。 施叔青-踩過張愛玲香港的足跡 直到現在,作家施叔青依然認為張愛玲的作品是現代作家超越不了的。她坦白說,自己一直很怕張愛玲,所以多年來把她的作品藏起來不敢看。不過施叔青也澄清了一些她受張愛玲影響的說法。比如有學者認為她寫【香港三部曲】是「踩著張愛玲的腳印」,她解釋說,她的確寫過一篇文章說自己踩著張愛玲的腳印,不過那是個大誤會,她指的是自己在香港的居處,正好在香港大學附近,周圍是張愛玲曾經走過的地方,所以才有「踩著張愛玲的腳印」的感觸。她也認為,自己早期作品所呈現的鬼話世界與其說是受張愛玲的影響,還不如說是不謀而合,因為這應該是受鹿港的影響。 施叔青認為,她與張愛玲最大的不同在於對人生的態度。張愛玲的人生可能是「蒼涼的手勢」或「一步一步走向沒有光的所在」,但她自己不是這樣的。因此【香港三部曲】裡的黃得雲,如果是張愛玲來處理的話,可能會安排她被英國情人拋棄後,又重回妓女生涯,但她筆下的黃得雲卻選擇成為當鋪老奶奶的伴讀。施叔青特別解釋說,她並不是撇清她和張愛玲的關係,就以現在的眼光來看,張愛玲寫人性的共通之處還是非常偉大的。 朱天文-曾經努力擺脫張愛玲的陰影 作家朱天文在 2000年「張愛玲與現代中文文學」國際研討會中,即提出「叛逃張愛玲」一詞。她說,在公共場所常可看見掛著「施工中」、「清潔中」之類的牌子,她自己也想舉一個牌子,上面寫著「叛逃中」。朱天文說,有些學者提出「影響的焦慮」,意指作家寫出成績後會非常想擺脫早期模仿或師承的前輩作家,她自己到二、三十歲左右,也非常想要擺脫張愛玲的陰影。她引用作家阿城的說法「被烏雲遮蔽的草長不壯」,另一位作家劉大任也說,台灣只有張愛玲傳統,而沒有魯迅傳統,不能不說是遺憾和不幸。對朱天文來說,她從小熟讀、受教的張愛玲、胡蘭成,既是烏雲和陰影,也是形成她這個主體的重要成分,她非常希望能不要這個主體,不管這個主體是胡是張,她都希望能像哪吒那樣「剔骨還父,剔肉還母」。 一直到《荒人手記》,朱天文終於覺得可以跟張愛玲說:「平了」。這不是說誰好誰壞,而是當時還不滿40歲的朱天文,寫出了和張愛玲有所不同的一朵花來,不管是張愛玲最顛峰的作品或傳世之作裡都沒有這一塊。而她對胡蘭成也可以說「悲願已了」,「可以結賬了」。不過寫的時候她並沒有意識到「叛逃」這件事情,而只是和自己搏鬥,希望能夠和自己過往所累積的、所學的不同,希望能夠「翻掉」自己的過去。 朱天文也坦率地說,「叛逃」其實是個謙遜的說法。因為叛逃的方 式是什麼?叛逃的姿態是什麼?能否叛逃成功或叛逃出什麼狀態?都還是未知數。 「歸類」對作家來說,有些人在意有些人無所謂。朱天心就說,自己倒沒有被歸類的焦慮或壓力,在她成長的過程中,甚至是一路走來一路偷學也一路丟,有時候還會遺憾自己偷學或受到影響的東西怎麼沒被發現?不過評論和創作有著本質的不同,評論家作研究時需要的是一張網,而這對創作者而言不一定有意義,甚至創作要求的就是寫出別人沒有的東西來,這或許也是被歸類為「張派」的作家,多少總是想走出網羅的原因吧? 《張愛玲逝世10年後評論篇》 尋找張愛鈴 徐淑卿(文字工作者)  (20050815) 但是中國學者陳子善前去一看,卻發現很多資料是錯的…。 過去這是只有左翼文人才會獲得的殊榮。 不久前上海靜安區政府在張愛玲以前居住的地方掛上「張愛玲故居」的牌子, 小說家朱天心曾以「只是一個手勢」,來形容張愛玲逝去的消息,因為在生命最後的20年,張愛玲是形同不在的。但這個手勢卻不是一個消失的標記,反而更像一個召喚的信號。1995年張愛玲去世之後,關於她個人與作品的評論大量湧現,上海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子善指出,中國大陸曾就2003年的論文做過統計,發現被研究最多的現代文學作家,依序是魯迅、胡適、張愛玲。可見張愛玲雖然80年代才在中國大陸學者、作家圈子流傳,直到90年代才廣為人知,但現在已經成為中國當代文學研究的顯學了。 尤其別具意義的是,1952年離開上海後,僅曾以書寫《赤地之戀》遙想上海的張愛玲,終於要以另一種方式重返上海。繼1996年、2000年分別在台北、香港舉辦張愛玲國際研討會之後,今年10月下旬,上海華東師範大學中國現代文學資料與研究中心即將召開「張愛玲與上海:國族、城市、性別與戰爭國際學術研討會」。負責籌備此次會議的陳子善指出,以「張愛玲與上海」作為主題,是因為上海是張愛玲開始寫作、以及寫出最精彩作品的地方。陳子善進一步解釋說,在2000年香港嶺南大學所舉辦的「張愛玲與現代中文文學」國際研討會,就有學者指出,張愛玲已經成為一個「時尚的符號」。許多人對張愛玲有誤解或曲解,認為她的作品不外都市男女、情愛、家庭、婚姻等,陳子善認為張愛玲的確寫了很多這方面的題材,也寫得很有特色,但是對於張愛玲作品的研究還是可以有更多視野,這次在上海所舉辦的研討會,就特別希望關注張愛玲在20世紀中國的現代性與文學之間,扮演了什麼角色。 研究領域不斷拓展中 根據陳子善的觀察,中國大陸對於張愛玲的研究,主要還是在於小說、散文藝術的成績上,也就是在文本研究上比較深入,和文化研究的結合才剛開始,不像台灣學者張小虹等人已經累積一些成果。除了張愛玲的作品外,大陸學術界的研究也延伸到張愛玲喜愛的古典文學如《紅樓夢》、《海上花》乃至於方言等,可以說研究的領域不斷拓展中。 其實這次「張愛玲與上海」研討會的部分主軸,如性別、城市等,早在1996年台北所舉辦的「張愛玲國際研討會」中就已是海內外學者關注的焦點。或者可以這麼說,僅以中文世界可以看到的資料,從 1973年水晶《張愛玲的小說藝術》(大地)、1990年鄭樹森編選的《張愛玲的小說世界》(允晨)為分界點,到1995年周蕾在台灣出版的《婦女與中國現代性》(麥田),1999年由台北張愛玲國際研討會論文結集的《閱讀張愛玲》(麥田),與2000年李歐梵《上海摩登》(牛津),關於張愛玲的研究至遲在90年代就已經超越作品本身,而與各種理論取向參差對照了。不過這不意味著「張愛玲與上海」研討會沒有超越以前的範圍,而更應當看待在這次研討會中提出哪些不同於台北、香港的觀照點,比如標舉張愛玲與「中國現代性」的關連,就是反映了大陸學界目前非常關心的課題。 不過相對中文世界對張愛玲研究的方興未艾,張愛玲在西方世界是否同樣受到關注則是值得觀察的。 在西方世界是否同樣受關注? 今年將《流言》翻譯成英文(Written on Water,哥倫比亞大學)的加州柏克萊大學東亞系副教授安道(Andrew F. Jones)認為,夏志清在美國研究中國現代文學的領域裡,對於提升張愛玲的文學地位,扮演了關鍵性的角色,可惜的是,張愛玲在這個圈子之外,對多數人來說還是默默無聞的。不過即使如此,英語世界的學者還是有相當多關於張愛玲的研究成果,比較廣為人知的是李歐梵對張愛玲的才華與魅力毫不保留的推崇,並且將她定義成一位現代主義的作家。另外,還有一些學者以時興的學術潮流與理論研究張愛玲,比如和他合譯《流言》的Nicole Huang,就從女性主義和物質主義的角度,討論當時出版世界的脈絡,以及張愛玲如何在戰時艱困的上海建立起自己的名聲。其他的研究還包括從影視以及離散的後殖民角色看待張愛玲,而這就距離她作品的文本分析較為遙遠了。 安道也指出,他將《流言》翻譯成英文,就是希望改變張愛玲僅被中國研究者知曉的現狀,而為更多英語世界的讀者接受。因此他非常樂於看到對中國一無所知的讀者,能夠發現張愛玲作品新穎迷人之處,在一些刊物上,他甚至將張愛玲比擬為班雅明與蘇珊.桑塔,認為她是一位老於世故的知識分子。 張愛玲研究還需進一步努力 相對於張愛玲研究的豐富多彩,陳子善認為,張愛玲史料的出土則出現一種「反差」。舉例來說,不久前上海靜安區政府在張愛玲以前居住的地方掛上「張愛玲故居」的牌子,過去這是只有左翼文人才會獲得的殊榮。但是陳子善前去一看,卻發現很多資料是錯的,包括張愛玲1920年出生,被誤寫為1921年;1952年赴港被寫成赴美等。陳子善認為故居的牌子有紀念碑的意義,寫錯是很不應該的。同樣關於張愛玲史料的缺乏還反映在兩件事情上。陳子善指出,任何重要的作家一定有年譜,但是張愛玲至今還沒有完整的年譜,另外大陸關於張愛玲的傳記雖有一些,但多是描述與感想,而不是建立在發現更多事實性的東西,因此內容大同小異,沒有解決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。陳子善認為,蒐尋張愛玲的史料還需要進一步的努力,甚至可能找到張愛玲未被發現的佚文。 陳子善謙虛的認為,台灣在尋找張愛玲史料上做得更好,尤其《印刻》雜誌發表了一些張愛玲的家書、英文自白等等。東海大學中文系副教授周芬伶也指出,上個世紀至今,對於張愛玲了解較多的是她和胡蘭成以及和賴雅的婚姻,但是從1967年賴雅去世至1995年為止,張愛玲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麼,幾乎沒有一手資料,因此還有很多空間可以發展,像張愛玲母親與炎櫻這邊,應該還有一些線索。周芬伶說,就像過去認為胡蘭成幾乎沒有什麼可挖掘的了,但是找到他的姪女青芸之後又有新的進展,她認為如果可以找到關鍵人物,對於張愛玲的研究還是可以有所突破的。

10/04/2005

關於張愛玲的垃圾

我與張愛玲的垃圾--季季

季季小姐在她的部落格發表了一篇當年某作家翻張愛玲垃圾,拿著那堆垃圾急欲求名的真實過程。

有讀者為那位作家辯解,認為那是一位新進作家不小心犯的錯,不應在多年以後被提出來。 我個人是不贊同這樣的辯解。年齡不是一個人犯錯的藉口,人格的成熟度不是建立在年紀大小,而是建立在生命器量上。

9/17/2005

傳奇

卡爾維諾曾經說過,所謂文學經典,乃是那種你不會說“我看過”的作品,而是會說“我又看了”的著作。 張愛玲的書,就是這種內涵多到難以窮竭的經典。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去讀它,都不會讓你失望。 這是一位謎一樣的作家,既善于將生活藝術化,又滿懷著近乎浪漫的悲劇情感,她是名門之後,但她以自己是一個自食其力者而自豪;她既悲天憫人,但時時刻刻又能洞見芸芸?生之可憐可笑……只有她才能同時享受萬?矚目的喧鬧和形單影只的落寞。這本身,就足以成就一段悲壯的傳奇…… 張愛玲是作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位傑出作家,而不是作為一個怪人、異人而存在的。也許她將不僅僅屬于現代文學史。遙想幾十年、幾百年後,她會像她欣賞的李清照一樣,在整個中國文學史上占據一個穩定的位置也說不定,而我們知道,那時候今天?我們所熟知的許多現代作家肯定都將被忽略不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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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「中國戲劇出版社」為張愛玲出的全集中的一段文字,雖然我不知道張愛玲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偉大,或說,真的能這麼偉大,但以一位作家而言,她在文壇所得到的尊重,放在生命的天秤上,這重量實在足矣。而這一切卻又都不是她去爭取或追求來的,所以就更加可貴。

8/16/2005

這樣的男人--佟振保

「振保的生命裡有兩個女人,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,一個是他的紅玫瑰。一個是聖潔的妻,一個是熱烈的情婦——普通人向來是這樣把節烈兩個字分開來講的。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,至少兩個。娶了紅玫瑰,久而久之,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還是「床前明月光」;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,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。......」 

【紅玫瑰與白玫瑰】因為上面這段文字而成為經典,男主角佟振保也因而成為張愛玲小說裡,與【傾城之戀】的范柳原,同為重量級的男性人物。 

張愛玲筆下的佟振保,一心想為自己打造一個『對』的王國,放在口袋裡,隨處帶著走。 永遠踩著瀟灑自如的步伐,在自己的天地裡作王,對女人,無論有沒有感情,到了與理智相衝突時,永遠能用著鋼鐵般的意志力去裁決。


在妻子面前是天,在情人面前的熱情,他也不忘維護自己的江山。即便宿娼,他也有著自己理直氣壯的動機和理由。對朋友有義,對弟妹友恭,對父母盡孝,他周遭的人事物都不偏不倚地在他的規範裡進行著。因為他是個規律的人,所有人都要在他的遊戲規則裡。 


對於這樣的男人,張愛玲藉嬌蕊的話,給他一個註解:『女人見著了都想給他作媒,卻不會想要留給自己。』因為振保對「自己人」是無情且決絕的。 


有人用弗洛依德的性心理學說來解釋佟振保的性格。
我個人是覺得用妓女、情人、妻子來印證本我、自我、超我似乎又太直接,太僵化。雖然它的確解釋了佟振保的人格;但,一個人一旦剝離成本我、自我、超我,不都在弗洛依德的範圍下嗎?

其實最想說的,就是佟振保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裡的法蘭克很相像...都是不肯放過自己的人! 一生都以為有雙眼睛在盯著他...總是為那雙眼睛而活..

7/22/2005

『我愛他!』

最近在看章詒和的《往事並不如煙》,看到她寫史良。 史良年輕時與羅隆基有一段情,羅風流又有才氣,史良因他移情而告分離。另嫁一位陸先生,陸先生對她十分體貼呵護。 文革時羅隆基被歸於大右派,史良寫給他的情書因而成為史良被鬥爭的工具。鬥爭中史良一直被按著頭,彎著腰,但當她被問及與大右派羅隆基有何關係時,她直起腰,抬著頭說:『我愛他!』 看到這一段不禁掩卷而嘆。 是不是每一個女人深處,都有一段愛情的悲痛?無論外表上她有怎樣的高姿勢?愛上一個人,儘管多年以後,儘管風流已成黃土,儘管愛已成空洞沒有意義的宣示,是不是在生命攸關處,:『我愛他!』三個字仍是最後的吐納? 驀地想起張愛玲。 她終其一生未對胡蘭成相關事宜發表任何。如若她沒有離開中國,如若被鬥者是她,她是不是也會像史良一樣,在最後的一刻,無顧胡蘭成的下作及背棄,抬著頭向世人宣示:『我愛他!』? 愛情的沒有道理,即便在偉大或天才的女性面前,依然霸氣十足地佔著它們的地位。

6/11/2005

打抱不平

每次看到有人對張愛玲人身攻擊,總會惹動我的怒氣。可能這又會被設定成所謂的張迷,盲目崇拜。 實則不然。 好比我們在街上看到一個好端諯坐在那兒的孩子,什麼也沒作,什麼也沒說,路上經過的人,卻因為好奇,走過去拍她一下頭,扯她一下帽子,或推她一把,踩她一腳;目的只是要讓人因為這孩子而注意到他,注意到他的惡作有多高明或多殘忍。 這怒氣與其說是出於維護張愛玲,倒不如說是出於打抱不平吧!

何事春風容不得

又看到有人罵張愛玲,說她的神秘是加工出來的矯飾。 罵完了,自己還得意洋洋地說:因為我不是個東西,所以能暢所欲言。 頗有市井無賴的味道 。  張愛玲從來沒有為自己加工,她只是把自己放在一個她認為舒適的位置,而那個位置正好是我們觸及不到的地方。如果有人認為她神秘,或高貴不凡,那是因為人們自己注意到她。 一個想要製造形像的人,無論在台灣或在美國,她都可以用手段達到目的。 罵的人說,張愛玲如果在台灣,也許會是另一個三毛,曹又方,胡茵夢。這話真是令人啼笑皆非,暴露說者的粗糙與魯莽。把三毛,曹又方,胡茵夢放到美國,她們就會變成張愛玲了嗎? 人與人之間真有所謂氣味相投這事。不喜歡一個人或一類型的人就全放在一個籃子裡,恨不得扔到海裡滅頂,丟在地上踩碎。 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處世態度與自己不同,就任意論斷呢? 妳喜歡吃蘋果,人家喜歡吃梨,有何不可? 妳喜歡譁眾取寵,爭取掌聲,人家喜歡孤芳自賞,輕視掌聲,有何不可呢? 如果把自己關閉起來是一種矯飾,那麼站在台上,叉著腰,昂著頭,指指點點的人,何嘗不是一種浮誇? 批評張愛玲者眾,王安憶下面那篇文,實則也是一種批評。但那樣的批評讓讀者更認識張愛玲,也進一步了解她的作品。而現在很多人批評張愛玲,只讓讀者看到作者自己,看到他們的浮淺和躁進。 余秋雨的東坡突圍說的就是,小人為了留名而陷害蘇東坡。 每次看到有人很用力的在罵張愛玲時,我總是想到文字背後,是個什麼樣的動機?  

5/13/2005

張愛玲的影響

前些時,跟一位朋友討論到台灣女作家的文章,朋友對台灣女作家所描寫的女性世界過於扭曲而感到不耐。

我忘了告訴他,始作俑者,還是張愛玲。 

4/22/2005

世俗的張愛玲--王安憶

世俗的張愛玲 王安憶/文   對於我們這些與張愛玲交臂而過的人,就只能從她留下的文章去認識她。在散文裡,她顯得清晰和直接一些,小說則要隱晦與曲折一些。而說到底,認識張愛玲,是為了認識她的小說,因為於我們來說,惟有小說,才是張愛玲的意義。所以,認識的結果就是,將張愛玲從小說中攫出來,然後再還給小說。   先看張愛玲的散文。我在其中看見的,是一個世俗的張愛玲。她對日常生活,並且是現時日常生活的細節,懷著一股熱切的喜好。在《公寓生活記趣》裡,她說:「我喜歡聽市聲。」城市中,擠挨著的人和事,她都非常留意。開電梯的工人,在後天井生個小風爐燒東西吃;聽壁腳的僕人,將人家電話裡的對話譯成西文傳給小東家聽;誰家煨牛肉湯的氣味。這樣熱騰騰的人氣,是她喜歡的。 在另一篇散文《道路以目》裡,她寫的街景,也是人間冷暖的:煮南瓜的氣味與那種明亮的桔紅,給她「暖老溫貧」的感情;寒天早晨,有人在人行道上生小火爐,嗆人得很,可是,「我喜歡在那個煙裡走過」;一個綠衣郵差騎車載了他的老母親,使她感動;有人在自行車輪上裝著一盞小紅燈--在我們的時代,已經看不見了。小時候,有人在車輪上系彩色的絨線,大約是一樣的意思--她認真地觀賞著,讚道:「流麗之極」。 在《談畫》中,她看塞尚的《抱著基督屍身的聖母像》,大感驚訝的是,聖母是最普通的婦人,清貧,論件計值地做點縫紉工作,灰了心,灰了頭髮」,並且注意到,聖母並不是抱著基督,而是,「背過身去正在忙著一些什麼,抱著基督的則是「另一個屠夫樣的壯大男子」。而基督呢?沒有使她聯想起世間的任何一個人,「他所有的只是圖案美」,於是,他就錯過了她的興趣。她喜歡的就是這樣一種熟稔的,與她共時態,有貼膚之感的生活細節。這種細節裡有著結實的生計,和一些放低了期望的興致。   張愛玲對世俗生活的興趣與蘇青不同。胡蘭成對寧波人蘇青的評價很對,他說寧波人過日子多是興興頭頭的,但是缺少回味,是真正入世的興致。張愛玲卻不是,她對現時生活的愛好是出於對人生的恐懼,她對世界的看法是虛無的。 在《公寓生活記趣》裡,她饒有興味地描述了一系列日常景致,忽然總結了一句:「長的是磨難,短的是人生。」於是,這短促的人生,不如將它安在短視的快樂裡,掐頭去尾,因頭尾兩段是與「長的磨難」接在一起的。只看著鼻子底下的一點享受,做人才有了信心。 以此來看,張愛玲在領略虛無的人生的同時,她又是富於感官,享樂主義的,這便解救了她。 《道路以目》裡,她寫她上街買菜,遇到封鎖,只得停留在封鎖線以外的街道上。有一個女傭想衝過防線,叫道:「不早了呀!放我回去燒飯吧!」然後,「眾人全都哈哈笑了」。這是合乎張愛玲人生觀的地方,大難臨頭,回家燒飯的鐘點卻一絲不苟。 在那無意識的女傭,是一種積極,但在張愛玲,卻是消極。因她是要比女傭瞭解「封鎖」的含義,瞭解這個時世裡的災難。她卻又不是一個現實主義者,能夠就事論事地面對現實。她並不去追究事實的具體原因,只是籠統地以為,人生終是一場不幸,沒有理由地一徑走著下坡路,個人是無所作為的。 像她在《更衣記》的末尾寫的,一個小孩子,在收了攤的小菜場,滿地的垃圾裡面,騎了自行車,撒開把手,很靈活地掠過了。於是,她寫道:「人生最可愛的當兒便在那一撒手吧?」就是在這輕盈地一掠之中,有了小小的冒險,終卻是安全的,便小小地得意著。就是這麼一點彫蟲小技的手腕。張愛玲喜歡歸喜歡,其實又是不相信它們的意義的,否則,她就是寧波人蘇青了。否則,她就不會如此貪饞地抓住生活中的可觸可感。她在千古之遙,屍骨無存的長生殿裡,都要找尋出人間的觸手可及的溫涼。 在《我看蘇青》裡,寫楊貴妃和唐明皇鬧氣,逐回娘家,「簡直是『本埠新聞』裡的故事」。她不喜歡小提琴,因為太抽像,而胡琴的聲音卻貼實得多,「遠兜遠轉,依然回到人間」。   這是散文中,由自己直接告白出的張愛玲,在小說裡,張愛玲就隱到了幕後。大約僅有一次,沒藏好,顯現出了真身。是在《傾城之戀》裡,白流蘇剛到香港,與范柳原的關係處於膠著,暗底裡使著勁。他們在淺水灣飯店分住兩個客房,晚上范柳原將電話打進白流蘇的房內,向她念起《詩經》:「死生契闊,與子相悅,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」,底下還附有一大篇解釋。卻像張愛玲在說話,而不是范柳原。在張愛玲的小說裡,是少有如此自覺到人生的蒼茫,並且有詩情的人物,張愛玲從不曾將自己放進小說中,扮演一個角色。因連她本身都是虛無的,不適合作世俗的小說的材料和對象。 在她的小說裡扮演角色的,多是些俗世裡的人--市民。最具俗世的特徵的,怕就是上海了。香港也有一些,但比較誇張,更像是俗世的舞台,是戲劇化的俗世。《沉香屑第一爐香》與《沉香屑第二爐香》,這兩則故事就要奇異一些。而發生在上海的故事,則更具有俗世的情調。   《花凋》裡那家的女兒們,我以為是再真切不過的上海小姐。父親是個輕佻不盡責的人,大約是像《金鎖記》裡的三少爺,妻子卻不如三少奶的賢慧,無能且又無味。 我以為,《紅玫瑰與白玫瑰》裡的白玫瑰,煙鸝,老了以後,就是她。 女兒們曉得誰也靠不上,只有靠自己,到社會上汲取養料,掙一份好生活。張愛玲寫道:「小姐們穿不起絲質的新式襯衫,布褂子又嫌累贅,索性穿一件空心的棉袍夾袍,幾個月之後,脫下來塞在箱子裡,第二年生了霉,另做新的。」摩登裡面粗陋的,潑辣的芯子,經得起折騰。 姊妹多,也成了一個小社會,互相傾軋著,有些弱肉強食的意思。像川嫦這樣老實,柔弱,帶幾分情致,命運就不濟了。她生的是癆病,這也有著些哀婉的情致,可這情致卻被病期的拖延,一點一點侵蝕掉了。學醫的未婚夫自然早知結局,但算得上有耐心了,兩年後才另有了人。 然後,家裡連買藥的錢也計較起來,每日吃兩個蘋果成了家人的說嘴。最後,她想來個多情的了結,自殺,卻買不來安眠藥。她只得坐著黃包車兜一轉,吃一頓西餐,看一場電影。 這大約就是一個上海小姐閒暇中的全部樂趣,她要最後地享一享。這是相當感傷的一幕,可這感傷卻被病期的拖沓又腐蝕了。川嫦還又做了兩雙繡花鞋,一雙皮鞋,用一隻腳試了鞋,很長遠地說:「這種皮看上去倒很牢,總可以穿兩三年。」三周之後,她方才謝世。這就是俗世裡的人了,死都逼在眼前了,這世界早已經放棄她了,她卻還愚頑地留意著一些小事,不自量力地掙一掙。   張愛玲小說裡的人,真是很俗氣的,傅雷曾批評其「惡俗」,並不言過。就像方才說的,她其實也是不相信這些俗事有著多大的救贖的意義,所以便帶了刻薄的譏誚。而她又不自主地要在可觸可摸的俗事中藏身,於是,她的眼界就只能這樣的窄逼。《留情》裡,米先生,郭鳳,楊太太麻將桌上的一夥,可不是很無聊?《琉璃瓦》中的那一群小姐,也是無聊。《鴻鸞禧》呢,倘不是玉清告別閨閣的那一點急切與不甘交織起來的悵惘,通篇也儘是無聊的。 在這裡,反過來,是張愛玲的虛無挽救了俗世的庸碌之風,使這些無聊的人生有了一個蒼涼的大背景。這些自私又盲目的蠢蠢欲動,就有了接近悲劇的嚴肅性質。 比如,《金鎖記》裡的曹七巧,始終在作著她醜陋而強悍的爭取,手段是低下的,心底極其陰暗,所爭取的那一點目標亦是卑瑣的。當她的爭取日益陷於無望,她便對這個世界起了報復之心。 然而,她的世界是狹小的,僅只是她的親人。 於是,被她施加報復的,便是她的親人了。在她扼殺自己的希望的同時,也扼殺了她週遭的人的希望。 生活就這樣沉入黑暗,這黑暗是如此深入,以至粗鄙的曹七巧也泛起了些許感時傷懷的情緒,想到她抗爭的不果與不值:她要是選中了與她同一階層的粗作的男子,「往後日子久了,生了孩子,男人多少對她有點真心。」可是,在張愛玲的筆下,這也已是三十年前的舊事了,連曹七巧的懊悔都已經死去了。如曹七巧這般積極的人生,最終又留下什麼呢?逝者如斯,虛無覆蓋了所有的慾望。 而張愛玲對世俗生活的愛好,為這蒼茫的人生觀作了具體,寫實,生動的註腳,這一聲哀歎便有了因果,有了頭尾,有了故事,有了人形。於是,在此,張愛玲的虛無與務實,互為關照,契合,援手,造就了她的最好的小說。   《傾城之戀》也是她最好的小說之一。白流蘇和范柳原這一對現時的男女,被命運擲骰子般地擲到了一起,做成了夫妻。這是張愛玲故事裡,少有的圓滿結局。 如文中所說:「到處都是傳奇,可不見得有這麼圓滿的收場。」可那也是不可琢磨的,湊巧了的,世界依然,甚至更加不可理喻。人生,還是蒼茫的。在此,張愛玲也為這蒼茫作了合情合理的註腳。 白流蘇和范柳原在各自的利慾推動下,迂迴著,探試著,欲擒故縱著,卻不料世事大變,生存之計為上,忽才珍惜起眼面前的一點慰藉,它給人一種盲目的安全感。 在這裡,張愛玲是與她的人物走得最近的一次,這故事還是包含她人生觀最全部的一個,這含有著對虛無的人生略作妥協的姿態,是貼合張愛玲的思想的。就因走得太近,露了真身,人物略有些跑題,就像前邊說過的,在月夜裡,范柳原的喟歎。多虧白流蘇說了句:「我不懂這些」,才將事情又拉回了情景。   就這樣,張愛玲的世俗氣是在那虛無的照耀之下,變得藝術了。她寫蘇青,寫到想與蘇青談「身世之感」,便想像蘇青的眼神是:「簡直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!大概是藝術吧?」蘇青是不「藝術」的,她的世俗後面沒有背景。 在此,可見得,張愛玲的人生觀是走在了兩個極端之上,一頭是現時現刻中的具體可感,另一頭則是人生奈何的虛無。在此之間,其實還有著漫長的過程,就是現實的理想與爭取。而張愛玲就如那騎車在菜場髒地上的小孩,「放鬆了扶手,搖擺著,輕倩地掠過。」這一「掠過」,自然是輕鬆的了。 當她略一眺望到人生的虛無,便回縮到俗世之中,而終於放過了人生的更寬闊和深厚的蘊含。從俗世的細緻描繪,直接跳入一個蒼茫的結論,到底是簡單了。於是,很容易地,又回落到了低俗無聊之中。 所以,我更加尊敬現實主義的魯迅,因他是從現實的步驟上,結結實實地走來,所以,他就有了走向虛無的立足點,也有了勇敢。就如那個「過客」,一直向前走,並不知道要到哪裡去,並不知道前邊是什麼。孩子說是鮮花,老人說是墳墓,可他依然要向前去看個明白,帶著孩子給他裹傷的布片,人世的好意,走向不知名的前面。   (本文系作者在香港「張愛玲與現代中文文學」國際研討會上的發言)   (2000年11月7日《文匯報》)

3/30/2005

才女的愛情

因著張愛玲在愛情上的失敗,許多女作家或所謂的才女的愛情,一直被廣泛討論著。 無論男女,才華這二字,永遠都是被心儀與仰慕的字眼。一旦落實在人身上,它就成了頭頂的光環,熠熠生輝。只是心儀與仰慕,畢竟不是愛情。就如美女或俊男的外貌一樣,它吸引人的目光,卻吸引不了人的真心愛意。 以張愛玲百年難得一見的才氣,分得胡蘭成的愛情,並不若小護士或小寡婦來得多一些。小護士或小寡婦也許也受胡蘭成感情上的折磨,只是她們沒有因著名氣而被同情。在胡眼中,她們都只是女人。 若有人因著妳的光環而來,不要相信他的愛情。這是女作家們從張愛玲身上得到最深切的遺訓。

3/21/2005

人間沒個安排處

台灣出版界近些年,總偶而會出些當代作家選輯,無論是小說或散文。 每回在出書選作者或文章時,張愛玲總會被提及,但最後都不在名單之中。 張愛玲的文學成就是在台灣獲得肯定與最大迴響,並且也影響了不少台灣作家。張派張腔直到如今仍在台灣文壇傳承傳唱著。論到台灣作家,她似乎理當首推。 但仔細想想,她的作品裡沒有提到過台灣,連人也只來過台灣一次,短暫停留。 她不是台灣人,在血緣上已屬疏遠;沒住過台灣,沒有地緣上鄉親;人不親,土也不親,要把她放入台灣作家行列,實在牽強。 中國作家中,更不會把她放進去。她沒有經過鬥爭的苦痛,沒有經過文革的衝擊;沒有下過鄉,沒有勞過改;在生命基調中,她沒有中國當代作家文風裡的苦,所以她也被排除在外。 那麼海外作家,總稱得上了吧?對不起,她出國後就沒有作品了。晚年幾篇,也是應台灣出版界的要求,收錄早期作品。 就這樣,這位文學成就被推崇的民國女子,人間沒個安排處。 她的飄零,是時代性的,罪不在她。 王德威的說法最寬容,她屬於當代華人作家。我們沒法用地域性來界定她,因為她也超越了地域。

1/15/2005

續集之自序

隨手翻翻張愛玲的"續集",這書收錄了她離開中國後,在海外發表的一些文章。
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些,也經過人世的風霜,她變得幽默了。很可愛。 

有人冒她的名出了書,也有人未經她同意把她的舊作公然出版,她原來是不想理會的,但因為害到平常幫她出書的出版社權益,所以她不得不公開聲明。 她好可愛,她只說:富有幽默感如蕭伯納,大男子主義如海明威,如果也遇到她的情況,蕭伯納就不會那麼長壽,海明威的獵槍也會提前走火。這麼一句話,就把她心裡的氣給說完了。

1/02/2005

燼餘錄(二)

"燼餘錄"發表於1944年,張愛玲24歲時。戰爭的發生,又遠在她更年輕的時候。(當然,年輕不能是藉口,批判她的人,可能會拿黃花崗七十二烈士的例子來要求她。) 

文中她提到幾次"不相干"的字眼:
戰爭給她的印象,只留下一些不相干的事;
她希望歷史家或文學家,多說些"不相干"的事;
她覺人生的"生趣",盡在這些"不相干"的事宜裡。 

當大時代大環境處於驚心動魄的動蕩時,小男小女的生生死死,愛愛戀戀變成一瞥即逝的影子,全無重量。但沒有重量,不等於它沒有發生。當大家都在歌誦?頭顱灑熱血的烈士時,誰在乎戰爭中受驚嚇的女學生? 與戰爭"不相干"的人事物,仍在發生。 張愛玲只是選擇記錄這些"不相干",這些小老百姓的生命"生趣", 國仇家恨,讓歷史去說吧。